战场情势急转直下。
完颜真亲自压阵,他的武艺虽未必比沈长渊高强许多,但在战场打交道之时,武功高低并非关键,两军主将对于战场的把控和预估,甚至近身的肉搏,才能决定一场战局的胜负。
完颜真的战神之名名不虚传,他坐在马上,一面与沈长渊交手,一面还能临阵指挥北狄将士将战线向沈家军的营帐推进。沈长渊尽管武功路数诡谲而出其不意,却仅仅只能牵制住完颜真本人,却无法阻挡北狄众多士兵的横冲直撞。
“沈长渊?”完颜真忽然开口,他以刀挡住沈长渊自腰侧空挡的突刺,忽然扬起眉道,“你功夫不错,本王与不少东晋人交手过,你年纪虽小,却也勉强称得上一号人物了。”
沈长渊却丝毫不恼怒他自居长辈的语气,而是挽了个剑花,双腿夹紧战马,砰砰砰三声,以内力震其刀锋道:“北狄王,你口气挺大,可惜功夫跟不上啊……本少爷可劝你,大话别说得太早,否则……”
他忽然有些促狭地冲完颜真眨了眨眼,桃花一般形状优美的眼眸被火光映照得闪闪发亮,倒让完颜真怔了一下。
否则之后的威胁,他没有听见,许是沈长渊刻意放低了声音,让那句他永远也不会知晓的话消散在了厮杀刀剑相撞之声中。
两军主将战势胶着,沈家军却渐渐有些不敌。北狄人本就比他们多上一倍,再加上北狄如今军需匮乏,将士们有志一同地迫切希望仅此一役便能将沈家军彻底打退,否则战事绵延,恐怕后备不足,北狄军队的优势将彻底消失。
沈长渊一个优美的闪身,躲过了完颜真用尽全力的一击,随后他狠狠甩了一下缰绳,两腿骤然腾空,任由战马呼啸着向前奔腾迫使完颜真不得不向一旁退避,自己却在半空中自完颜真的头顶直刺下去。
这一招却是有些险,完颜真头顶戴着北狄人传统的出战冠冕,以精铁打制,寻常兵器极难刺穿,而沈长渊的剑尖巧妙地自那缝隙中奋力刺入,千钧一发之际,完颜真大喝一声,周身绷紧,竟是生生地将那柄薄薄的剑刃借精铁之坚固,用力折断。
“好了,完颜真,到此为止。”沈长渊将那断剑随手丢在一边,飞身上马,忽然向后朝着沈家军退去。他脸上的笑容高深莫测,让完颜真微微一怔。
只是,他还未及反应,便察觉到自己胸口的铁甲已经被沈长渊卸至松脱,而他为了躲避头顶那致命的一击,全然没有发觉。正待重新穿好时,忽觉胸口一阵刺痛,他低下头,却见另一柄长剑的利刃,从他的胸膛没有防护的地方用力穿过。
滴滴鲜血流到马背上,完颜真只觉得那弯刀抽出时周身痛得一阵,五脏六腑似乎都被搅在了一起。他怒吼一声,回身看去,只见一个黑面大汉,一面狞笑着,一面将那与沈长渊方才用的所差无几的长剑丢在地上。
“拓跋……”那是他最心爱的大将,每一回随他出征,都忠勇无比。曾有一次,他们被敌人逼至险境,几日没有饮食,几欲饿死,是拓跋弓以自己的血肉将他救活。自那以后,他对拓跋弓的信任与爱护,甚至超过了对自己的兄弟。
拓跋弓却懒得解释,他眼睁睁地看着完颜真从马上轰然坠地,嘴角微弯,随后,他飞身抢过一旁开战时士兵手中的号角,用力地吹响。
凄厉的号角声响彻战场,拓跋弓见士兵们纷纷停下,便提起气来高声吼道:“王上被无耻的东晋小贼刺伤!北狄士兵停下!务必要护得王上……平安归国!”
一场战役就此结束,北狄士兵听闻此讯纷纷向后退去,不知是谁率先发现了完颜真的尸身,高声嚎哭起来。这种丧失了支柱的悲伤很快传遍了北狄军营,于是,刚刚退守到一旁的沈家军就在沈长渊的带领下,看着北狄士兵一哄而上,将完颜真的尸身好好护了起来。
这一日,北狄人失去了他们的战神。只是无人知道,凶手并非那传说中武功出神入化,多年来深藏不露的沈家二公子沈长渊,而是被完颜真视作心腹的拓跋弓。
双方收兵之前,沈长渊回头看了一眼。只见拓跋弓脸上满是悲壮和仇恨,但在与沈长渊对上目光时,他却露出了一个十分狰狞的笑容。
“来!咱们二少爷头一回领兵,便一举斩杀了北狄战神,打退了北狄精兵,此实乃天大的喜讯,咱们今晚不醉不归!”
沈家军营地中,在沈玉鸿的起头下,众将士纷纷抱着酒碗甚至酒坛子,一面拥着沈长渊起哄,一面痛饮了起来。
他们刚刚从战场上退下,还未脱去盔甲,有的脸上身上还沾染着兄弟和敌人的热血,顾及不上整理仪容,便都开怀地大笑着,为这一次难得的胜利而欢声宴饮。
沈长渊却并没有如他们一般兴奋到失态,他微微笑着退出了庆功的人群,举着自己的酒碗,躲开了众人的注视,来到了帐外。
他的目光望向远方,似乎是为了迎合他翘首以待的姿态,不多时,便有噔噔的马蹄声传来。他心下大喜,赶紧迎上前
第九十八章 完颜真之死[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