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长渊施施然从门外进来,屋子里头的冬渔见怪不怪地兀自将明日要用的首饰头面擦拭得发亮。他也不用人招呼,自己兀自坐到了屋中唯一一把黄花梨木的圈椅儿上,笑眯眯地望着床榻上的林弦歌。
“沈少爷,成亲前不宜见面的。”冬渔还是忍不住插嘴了一句。
沈长渊眯着眼晃着扇子:“无妨无妨,我们前几日也见过,这套老规矩不守也罢。”
见林弦歌也没什么异议,冬渔才撇了撇嘴,止住了话头。
“你这嫁衣做得倒是华丽富贵,看来,你们府中的老王妃,对你是真心实意地疼爱。”沈长渊望着那挂起的红嫁衣,光是凤目那两颗宝石,便是有钱也难寻的无价之宝。在他的授意下,慧远定下的婚期仓促,而林家仍能赶制出这样一件嫁衣,可见不是早早备下,便是花了大价钱寻来的。
“你来就是说这个的?”林弦歌抬眼看着他,沈长渊深夜来访早已不是什么罕事,但明日便是成亲之日,他深夜到访,倒有些蹊跷。
“我忧心你为明日之事辗转反侧,难以入眠,所以特地来安抚你的。”沈长渊还是那副没正经的模样,嘴角微微翘起戏谑道,在发觉林弦歌的眼神微凛时,才耸耸肩正起了脸色道,“的确有个线报。萧逸之打算明日动手。”
“动手?他要抢亲?”冬渔大惊失色,又禁不住插了一句话。
沈长渊却是微微眯着双眼道:“他没这么大的胆儿,来抢本少爷的亲。今日,皇帝是否赐了添妆与你?”
林弦歌似乎想到了什么,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那就是了。明日婚礼,势必要将御赐的添妆抬出府去,跟着送亲的队伍一起走。萧逸之似乎是要在那添妆上动手,到时治江夏王府一个看管不当,辱没皇恩之罪,不仅婚事会黄了,对你的声名也大有影响。”
他没有说消息的来源,但既然前日他已经坦陈了自己要对付萧逸之,林弦歌也没有多少怀疑。
“如今添妆都在府上库房中存着,你是说……”
林弦歌本想说府中有内贼,话未尽,就听得外头有个陌生的丫头声音通报。
“郡主睡下了吗?老王妃与王爷请您去书房议事!”
因屋里头没人应,那丫头自然是不能贸然闯入。沈长渊眸光一暗,抬首轻声道:“小丫头,你能应付吗?”
“放心,你先回去。”林弦歌目光隐隐带着一丝锐气,这府上一个两个心怀鬼胎的,今日,可是自己送上门来的,话头一顿,她有些犹疑地加上了一句,“明日,准时来接我。”
书房中,林邦彦与老王妃、林翰飞三人皆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
“弦歌,方才管事的来禀报,称自己被人调开了片刻,回来后,其中一箱珠宝便被人打砸了个粉碎。”因是事出紧急,也顾不上行礼问安等等礼节,林邦彦直接皱着眉向林弦歌讲了一遍事发经过。
林弦歌面上看不出一丝惊慌,平静道:“忽然失窃,还是在成亲之前,绝非偶然。不过如今最紧要的并非追查贼人,而是要想想,如何补救,才能不在明日被人发觉御赐添妆居然少了一份。”
她话里有一分弦外之音,林邦彦立刻听明白了,颔首道:“你是说,是有人要在明日成亲之时拿这事做文章,向王府发难?”
林弦歌扬起秀眉道:“不然,若是府中有人贪财盗窃,为何不拿走而是就地砸碎?摆明了是要让咱们王府背上毁坏御赐宝物的罪名罢了。”
老王妃注视着她平静无波的面孔,叹气道:“事到如今,还有几个时辰便要天明了,吉时一到,便要抬着嫁妆一起送亲到沈家了。眼下,我看只得先拿些府中库房的其他珠宝垫在下头,不要叫人看出端倪来就好。”
“祖母此计虽可行,但是恐怕有些风险。若是那贼人有心陷害,明日送亲,自然会刻意发难,咱们遮掩又有何用?反而会罪加一等。”林弦歌淡淡开口,她先从沈长渊处知晓了这一情报,推出这个结果并不难。
“如果这样也不行,难不成就得等着他们发难?”林邦彦勉强止住了想要拍桌而起的冲动,他的两只手交握在一起,因愤怒而微微发颤。
林弦歌微微一笑道:“父王不必担心,明日出阁我自有主张。对了,今日御赐添妆一入库,我便央求大哥多派了几个暗卫暗中看守库房,就是为了有备无患。如今唤他们来问问,说不定有线索。”
依她所言,林翰飞很快便命人叫来了夜里把守库房的几个暗卫,其中一个,正是靳家死士。他对着林邦彦等人行了礼,禀告道:“王爷,世子,今日库房把守森严,管事的更是亲自在库房外的小屋里住了一夜。只是……夜半时分,有人在小屋内外放了迷香,管事的与那几个守卫皆没有准备,一时失了意识,我们弟兄几个……也是。”
说到这里,他有些愧疚地低下头。
林弦歌的确吩咐他要小心把守,但迷香大多是在封闭的室内才有效,而今日这贼人所用的显然非同一般的迷香,他们几个暗卫分明是躲在开阔的室外,却依然中招。
“无妨,你仔细想想,在晕倒之前可曾有什么线索?”林弦歌抬手止住了他的请罪。
“是,郡主,属下在晕倒之前
第七十八章 失窃[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