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宫宴,宫中特地请了无数能工巧匠赶制了大量精美的花灯,留待皇帝、后妃、诸位皇子、大臣以及各位家眷玩乐猜谜。灯会自然是设在了御花园中,园子早已装扮一新,不仅设了各色茶点,还特地搭了不少花厅长廊,灯笼便挂在上头,每只灯笼下头都缀着个灯谜,猜中者便可取下灯笼带回家去,算是个彩头。
这般新鲜的玩乐还是历年来头一回,皇帝刚刚宣布灯会开始,众人便纷纷离席,待皇帝后妃带头走向御花园,才三三两两地相聚过去。
“今日的戏,都安排下了?”沈长渊自然是过来寻林弦歌了,他一靠近,林家的其余女眷皆掩着嘴轻笑起来,为二人留下了空隙。故此,他的嗓音压低,话也不至于叫旁人听了去。
林弦歌没有答话,她跟在老王妃后头轻移步子,随意走到一个长廊下细细打量那悬挂着的花灯,又抽出灯谜来,思量一番,便提笔写下谜底。
“你喜欢这个?”沈长渊只得另寻了个话头来,他望着那花灯,上头画着的是一枝墨梅,却不以红色点花瓣,因此而显得颜色寡淡清冷。
“反正无事可做,猜猜谜解闷儿罢了。”林弦歌随口答道,又取下另一个灯谜来细细思索,两人正猜着,忽从余光间看到一个身影走来,不约而同地站直了身子。
来人正是萧逸之。他面色如常,却总是隐约透出一种极度的不悦来,与平日里总是如春风和煦般的风度完全不同。
“看来……沈小将军果然与长宁郡主很是亲近,婚约刚刚定下,便一同赴灯会猜谜了。”他的话有些阴阳怪气,却是随手取下一个灯笼,也解起灯谜来。
“太子殿下不也是好兴致?不过是随意玩玩罢了。”林弦歌谦恭地福了福,唇边缓缓现出一个温婉的笑容来。
萧逸之提笔写完谜底,随手将那灯笼掷到一边,却忽然凑近了压低声音道:“弦歌……不要以为,这世上只有你聪明无双……要小心点,不是所有人都能被你耍得团团转……”
沈长渊在一旁看着,皱着眉刚要上来说话,却被林弦歌不动声色地挡住了脚步。她的笑容依旧温婉和顺,眉宇间却包含着一丝深藏不露的锐气,似乎并不畏惧两人之间渐近的距离,她提着那盏墨梅的灯微微笑道:“太子殿下放心,弦歌向来是最好说话的,大多时候不出手,除非……人要做刀俎,还将我视作鱼肉。”
一番话里都有机锋,只不过,萧逸之这话中的意思,究竟只是单纯的威胁,还是真的得知了林弦歌今日的计划……尚未可知。
“太子殿下,如今时候尚早,不如去隔壁再用些茶点,我与弦歌……还有话要说。”沈长渊却忽然插了一句,他的笑眼微弯,耀目的风姿令周围好事凑过来听三人究竟在商谈何事的女眷们都微微怔住,双颊绯红。
随着萧逸之的离去,林弦歌一直有些僵直的后背才缓缓放松下来,她叹了口气道:“他知道了多少……才会这样对我说话?”
沈长渊却是耸耸肩道:“现在不必管他,说不准他只是气急了呢。算算时候,应该差不多了吧?”
林弦歌微微颔首,目光瞥到了一旁正与闺中密友们说笑的秦婉慧,提起裙边缓缓走过去道:“秦小姐,不知你可有看到我大姐姐?”
那一小拨千金们立刻有些突兀地噤了声,原本谈笑风生娇容嬉笑的模样全收了去,不知哪家小姐轻哼了一声道:“那个失了德的,我们可从不与她在一块儿,是不是?”
秦婉慧却有些不适。她本是林管彤的手帕交,更是与林翰飞定了亲事,只待出孝就要嫁到江夏王府去的。虽然心中同样轻视林管彤这个被送去家庙思过的,却不好在面上对未来的小姑子露出鄙夷,只得支支吾吾地附和道:“是吗?我……我没看到她,许是去了别处玩呢,长宁郡主再找找。”
“唉,说实话,大姐姐与我素来不怎么合得来的,今日她的丫头也没跟来,她走时说要去出恭,这么久了却还未归来。我一个人不好找,若是通报祖母惊扰了大姐姐,反而要埋怨我大题小做呢。所以只得来麻烦秦小姐与我一块儿去寻了。秦小姐与大哥定了亲事,便是我与大姐姐将来的嫂子,不知可否应下这个不情之请?”
她话说得在情在理,今日人多事杂,御花园又大,她一个姑娘家自然是不好找人的。若是让林家人找,那老王妃知道了,未免也是多事。秦婉慧在众目睽睽之下只得不情不愿地应了,起身与她一同离开花厅。
两人走向通往恭房的小径,因已入了夜,又是离人声鼎沸处远些,细碎石子铺的路被踩踏出细微的声响。秦婉慧还曾随林管彤与王氏奚落过林弦歌的,这两人自然不会有什么话说,只是一路无言。
还未至恭房所在,她们忽然停驻下来。秦婉慧瑟瑟发抖,她分明听见,微风送来的不仅是远处的喧哗,更有清晰的一阵女人的啜泣声,呜咽哀婉,叫她毛骨悚然。
“长……长宁郡主,你可有听见……哭声……”
第五十七章 元宵节(中)[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