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们二人对视不语,便放下那灯笼,淡淡笑道:“三殿下说笑,只是随手拿来把玩,不过是个花灯,又不是什么稀罕物件。”她倒不想与萧逸邗有什么瓜葛,无奈眼下还用得上他,只得客气一些,日后才好开口。
萧逸邗却只看着沈长渊,嘴角微微一撇道:“还未恭喜二位,父皇赐婚一事,我已知道了。”
他口气有些怪异,林弦歌只觉得有些荒谬。她当初拉拢萧逸邗,甚至假扮靳霖霖的模样,都是为了打压萧逸之,而如今萧逸邗却有些作真的模样,当真吃味起来,倒让她有些不知所措了。
想着是在王府门口,与萧逸邗交谈过久难免惹人怀疑,林弦歌便示意沈长渊向后一些,自己脸上挂着浅淡的笑容道:“多谢三殿下。咱们许久未叙,不知当日三殿下之愿……可曾有变?”
这话令萧逸邗脸色一变。林弦歌所说的“愿”,自然是指最初二人走到一处去的,夺得太子之位乃至登上龙椅之愿。林弦歌当初给他的计策有些的确有用,但萧逸之毕竟根基深厚,又是名正言顺的东宫太子,要扳倒他绝非易事。听林弦歌如此问,他只得将儿女私情暂且撇到一边去,整了整面色道:“长宁郡主有何见解?”
“此处不是商议的好去处。”林弦歌一言带过,幽深的眼眸却直直望着萧逸邗的面孔道,“改日,弦歌自会献策,还请三殿下拨冗好好思量,如今北狄王仍在东晋,京中传言说他在寻一个美貌无双的名门闺秀带回北狄,若是三殿下可在此事上出力……”
萧逸邗心中一动,却无奈天色已晚,街上又有零落的三无行人,他们的确不好详谈,便只得微微颔首道:“那就恭候郡主良言。郡主,沈小将军,我还有事,告辞。”他姿态却有些皇子的高傲,转身离去时,沈长渊听得林弦歌的一声轻叹。
“怎么,长宁郡主是叹郎心似铁,还是叹有缘无分?”沈长渊幽幽地在她身后冷不丁差了一句,毫不意外地得到了林弦歌的一瞥。
“我是叹,好好的一个皇子,母族又强过太子许多,怎么偏就那么好骗。”她扬起眉笑道。离元宵一日近过一日,眼下,只有从萧逸邗着手,尽快将林管彤送到北狄去才好。
临到元宵佳节的那几日,林弦歌过得可算是十分平静。林管彤回府的事不知怎地,仿佛是被林邦彦有意传开,众人都只道明惠郡主是要出阁了,议论纷纷。老王妃、林弦歌与纤云夫人是为数不多知道内情的女眷,老王妃苦劝林邦彦无用,平日里只在荣景堂内为这个往日并不宠爱,临到头了却有几分怜惜的孙女儿吃斋念佛,纤云夫人却是一反常态,成日里只躲在自己院子里,偶然见到了林弦歌,连大气儿都不敢出。
“郡主,老王妃已在前厅等着了,吩咐我过来瞧瞧你好了没有。”元宵节当日,宫中自然是要有一场宴会的,往年只是君臣共度佳节,今年还要替完颜真送别,竟分外隆重,江夏王府中没有品级的鸳鸯、纤云等人,也得了帖子。鸳鸯被老王妃遣来跑腿,也不恼怒,只是笑嘻嘻地掀开帘子,来到林弦歌的闺房中。
只见林弦歌今日穿了件淡莲青色云烟衫,里头是白色宫缎素雪绢云形千水裙,发间只插一只并蒂玉兰簪,为不显过分素淡,项上另挂了镶珠剔透璎珞串,其间数十颗圆润莹亮的珍珠穿插,流花溢彩。她本就不是过分艳丽的长相,这副打扮虽比寻常女儿家淡雅庄重了些,却更衬得她周身雅致贵气,与凡俗不同。
鸳鸯张大了嘴,凑上前来看她脖颈上的珍珠,艳羡道:“这珍珠成色真好,怕又是老王妃压箱底儿的东西,翻出来给你戴的吧?”
她倒是没猜错,老王妃一如既往地嫌林弦歌不会打扮,特地从自己的箱子里挑了这据说是南海进贡的上好珍珠来给她做了首饰,珍珠颗颗莹润饱满,更难得的是数十颗竟大小形状相差无几,实在是难得一见的珍品。
林弦歌没有答话,冬渔却在一旁替她从妆奁盒子里摸出一块玉佩挂在腰间,退后两步上下打量一番,这才满意地点点头。
“好了,咱们这就出去吧。”林弦歌道。
“慢着。”鸳鸯却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抬手止住了她的动作,一双乌黑莹亮的眼睛定定地看着林弦歌,“我有话要问你。”
她素来是不怎么守规矩的,这般无礼之状林弦歌也不恼,只是平静地看着她。
“有两件事,第一,纤云夫人究竟遇到何事?与你有关?第二,你就要成亲,是否可以放我和千儿自由?”
第五十六章 元宵节(上)[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