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关底下,城中往往是有些萧瑟凋零的。往日里来往的商贩走卒皆消失了大半,只有几家大些的铺子酒楼仍开门迎客。因是年节将至,还挂起了大红灯笼,一副喜气洋洋的模样。
因有些畏寒,林弦歌本不在冬日出门。但今日却有些特殊,她头戴一顶遮着面纱的斗笠,披着镶狐裘的织锦披风,在魏千和冬渔的陪同下暗中出府,驾着一辆丝毫不起眼的马车,匆匆地在冷清的街道上行进。
马车虽看上去不过是普通人家的装饰陈设,内里却别有一番天地。车中安了铜炉保暖,座垫是上好的锦缎,厚密暖和,中间一张小巧精致的茶桌,上头放着几碟子点心和一壶热茶,林弦歌低头啜了一口,不由自主地又往披风中缩了一缩。
冬渔眼明手快地将炉火拨旺了些,口中埋怨道:“都说今日寒气重,郡主有何事吩咐魏千他们就是了,何苦要亲自出府?”她自挑明了身份,对林弦歌的服侍越发尽心尽力,这车里头的布置全是她一手操办,出府之时,叫魏千看得两眼都发直。
“如今时日不多,寻找靳家的事便刻不容缓。既然他们说了,已找到那包打听的下落,我自然要去瞧瞧的。”林弦歌一张脸全裹在那毛茸茸的披风里,传出来的声音却是沉着淡然。眼下,根据林邦彦所言,完颜真一行人不日便将抵达东晋京城,她若要寻一个助力,便只有靳家,此事由不得她放缓。
马车行在冻地硬邦邦的石板路上,咔哒声一直到了某处偏僻的巷道,这才止住。驾车的魏千率先下车拴马,冬渔下车,再将裹得严实的林弦歌也搀了出来。
这是一处阴暗又潮湿的平房,看方位,大抵就是在城外城隍庙的附近。瓦房顶上似乎年久失修,少了几块,破烂冷清的模样令冬渔有些蹙眉。只是容不得她多想,林弦歌便走进房中。她事先吩咐了暗卫将人带到一处清静地方,他们才好行事。
屋内同屋外一样,都是简陋陈设。林弦歌也不在意,一双明眸定定地望着屋中的两人。暗卫依旧是那副不起眼的面孔,一身普通平民的装束,而他手中抓着一个身材矮小、形容委琐的中年男子,那男人面孔是灰暗的蜡黄色,一只眼可怖地耷拉着,似乎是个独眼龙。
“小姐,包打听便是此人。”暗卫按着那中年男人,颇有些得意地表功道,“属下于城隍庙蹲守了几夜,终于逮到他了。此人姓金,向来在城隍庙这一带行乞为生,昨日他回来取自己的铺盖行李,被属下抓了个正着。”
林弦歌仔细打量包打听的形状。沈长渊提供的仅仅是一个名字,此人是否真的知道靳家下落,又是否是真正的包打听,还是要试探一番。
“你起来,敢问先生果真是金氏包打听?”林弦歌忽然开口,只见那男人抖抖索索似乎是畏惧暗卫一般,颤巍巍向着她拜了一拜,方才愿意开口。
“小人……小人正是。”他的嗓音倒是与这副模样相符,尖尖细细,像是耗子的吱吱作响的声音,“小姐有何要问的,只管问小人便是,小人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林弦歌微微一笑,却任由暗卫钳着他,兀自道:“那我想问一问先生,前几日先生忽而消失,是被何人请去做客……亦或是自觉有难,刻意躲藏?”
包打听冷汗直流,两腿抖似筛糠,细看之下,他的面色竟是如死灰一般,怪异得紧。他支支吾吾半日才开口道:“小人……小人没有……”
林弦歌这头却看出了些端倪,她面色一凛道:“暗卫,你去把他的脉,看看是否中毒!”
暗卫不顾那人脸上愈发难看的神色,一把攥住他的手腕,摸了一阵回禀道:“小姐说得是,这人脉象有异,体虚气躁,恐怕……是中了毒,只是属下于医理上才疏学浅,瞧不出是什么毒。”
“哦?”林弦歌脸上笑意更深,一步一步走近那已经满脸是汗的包打听,“我不管你背后是否有人,那人又是谁,我只要知道一个消息。若你说了,我便替你寻医解了这毒,若你不说,我瞧你面色,只怕不日便会毒发身亡。我拘着你,你就算有心向他人求救,也无法子,如何?”
包打听惧意更甚。说白了,林弦歌只是个十三岁的姑娘,身量未足不说,其面容也尚且有几分稚嫩。但她语气平缓,目光澄澈,明明说的是恶毒无赖的威胁之语,却令人不
第四十一章 归林公子[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