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中。
林邦彦焦躁地不停踱步,他面色铁青,时不时地重重叹气,俨然一副烦心到了极点的模样。而书房中的另一个人,却是比他沉着得多,不仅安安稳稳地坐在桌子后头,而且还有心思细细品着一壶上好的新茶。
“王爷,稍安勿躁。”这人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白衣胜雪,显然并非官场显贵之人。他的面相分明没有什么异于常人之处,但近看才发觉,他的双眼上仿佛蒙了一层白翳,眼神也始终盯着一个虚空的方向,昭示着他实际上是个盲人。
“这叫本王如何是好?”林邦彦一时之间没有压住怒气,却不知怎么,他仿佛极其惧怕眼前的年轻人一般,深吸一口气平静了下来,“还望归林公子明示,太子殿下希望本王如何解决此事?”
他问得谦恭,其实不过是想向太子讨个主意。而被称为归林公子的这个年轻人不紧不慢地啜了一口茶水道:“殿下说,既然王家不是咱们这边的人,除去,也无妨。”
林邦彦眉头揪起,太史令王靖贤好歹也是在朝堂上混得风生云起的人物,哪里是太子一句话就能除掉的人物?
归林公子自然是看不见他一脸愁容,接着道:“虽然王妃出身王家,但还请王爷明白孰轻孰重。王家这些年表面上中立,实际上打着什么心思,咱们都清楚。王家这一代的子嗣皆天资平庸,更是多子少女,尽管平日里王家对王妃无甚表示,却对明惠郡主宠爱有加,这都是咱们心知肚明的,至于这宠爱背后……”
他说得不错,太史令王靖贤的儿孙虽多,却几乎没有撑得起家业之人。而如今三皇子与太子战得正酣,王靖贤几番讨好萧逸之,可惜都无甚收效。只因萧逸之看得出,王家这一代全靠王靖贤一人撑着门面,王靖贤年事已高,一旦病倒或逝世,王家便空有富贵的空壳,不仅于自己大业无益,而且王家的后人还是个拖累,白白占了朝中高位。
于是,王靖贤便起了其他的心思。儿孙不行,孙女总是可以为家族挣几分好处。无奈他的孙女儿也少,大孙女王衿婷是全家人的掌上明珠,早早便定给了书香世家的嫡子,其余的也是姿色和才学平平之辈。如此,王靖贤便看上了林管彤。林管彤姿容绝艳,又是正经的郡主出身,将她嫁与太子再合适不过,故此,王靖贤虽然对王氏这个庶女不冷不热,却一直疼爱林管彤这个外孙女。
林邦彦冷笑道:“他的算盘打得倒好!太子妃的人选我一早便定了弦歌,怎轮得上他来插手我女儿的事!更何况,管彤的性子,真要嫁了还不知要给我惹多少麻烦。”
归林公子也不由得颔首赞同。他一双眼睛自小失明,使他并不容易受美色蛊惑,身为太子的得力幕僚,他自然也希望将来的太子妃能够辅助太子成事,而不是一个空有脸蛋的蠢货。
“尽管王家如今已有式微之态,但王爷还是要小心。”归林公子沉声道,“当年靳家一事,绝非王靖贤一人所为,只怕靳家倒台,是后面那位的意思……如今太子与王爷都不打算拉拢王靖贤,只怕他一时恼怒,将咱们的事说给那位知道……”
林邦彦心口一凉:“管彤未必将事情告诉了王靖贤……”
归林公子轻笑道:“即便她不说,王妃又如何?儿子私奔,女儿去了家庙,母兽最是护崽,此刻她早已破罐破摔倒向了王家也说不定。现在咱们该忧心的不是王家到底知不知道王府与太子的机密,而是该忧心,王靖贤究竟对龙椅上那位还有多少影响力,能不能让他相信……”
越多深思,就越觉心中焦躁。林邦彦深深叹了口气,与其在这里自寻烦恼,还不如去与王家的人见一见,也好探探对方的态度。
此时,正厅中的茶水换了又换,点心也上了几次。若是寻常客人,见此情景也就明了了主人家的态度,早已自行离去改日再来了。但王夫人却仿佛不觉,只与老王妃和王氏叙着闲话,好似真的只是来寻自己的女儿和亲家话家常一般。
“王爷来了。”终于,有丫头通报了一声并打起帘子,林邦彦早已整好着装与神情,走至正厅中道:“见过岳母,岳母今日来访,恕小婿公务缠身,未能及时招待。”
王夫人的浓妆簌簌落落掉了不少,如今隐隐露出不太好的脸色,却又假笑道:“无妨,说来也并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听闻彤儿被送到家庙,我家老爷让我来问问,究竟有何缘故。”
如此单刀直入,倒是王家的风格。林邦彦为官多年,
第二十九章 王氏倒戈[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