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取了春风醉装在瓷瓶中,一边再命冬渔暗中将自己那只沾了春风醉的酒盅与林邦彦的互换。因是府中宴席,众人所用器具皆是公中分配,相差无几,所以并未被人察觉。
她料定事发后,林邦彦会想到遣人查证,所以才偷天换日。而那瓶春风醉,她则交给了青鸾,让她借机藏进王氏身上。王氏昏倒之时,青鸾跟着几个丫头一起上前,趁乱将瓷瓶塞入王氏荷包。之后林弦歌再故意撞了一下,纵然王氏怀疑,但从头至尾林弦歌都未近过她身,自然留不下把柄。
这一局,她费尽心思,看似只将鸳鸯带入府中,又令林骏德得势,王氏看似全身而退,但一个给丈夫下药的妻子,只怕得意不了多久了。她攥紧了手中茶杯,暗自思忖。
“郡主?”鸳鸯却是急于知道她的计谋,出声唤道。
林弦歌回过神来,浅笑道:“时候不早了,日后我再说与你听。鸳鸯,你要记住,不必太过殷勤讨好父王,维持你本来的模样就很好,有我相助,府中自然会有你立足之地。”
这头众下人只对新晋的鸳鸯夫人议论纷纷,却也并未忽略王妃日益铁青的脸色。林邦彦往日在京中素来有个深情不负的美名,只因传言里他爱极了亡妻靳氏,不仅每日初一十五都为其斋戒半日,还时常撰文写诗悼念先王妃,被京中无数妇人文豪称颂不已。
但王府中人谁不知道,自己王爷是个什么性子。他当年青睐靳氏不假,但也并非就此一生一世一双人,不然也不会在大婚后不久就抬了陈氏和王氏入门。与天下男人都一样,林邦彦也爱美色,是朝秦暮楚的性子,府中姬妾不少,大多没个名分,腻烦了就由王氏趁机收拾了。朱姨娘和钱姨娘不过是因为有了子嗣,才得以在府中有一席之地。
所以这新夫人鸳鸯,一时之间竟成了炙手可热的人物,府中的下人纷纷上杆子巴结,原因无他,林邦彦对这位夫人似乎很上心,三天两头往她院子里跑,宠爱甚至压过了先前最得宠的纤云夫人。而这位新夫人,转眼之间就穿金戴银吃香喝辣,难得的是她性子仍如往日,耿直干脆,对待下人们也极好,颇得人心。
“什么东西,不过是个乡野丫头!”眼瞅着往日里来自己这儿献殷勤的下人们转了风向,纤云夫人却是坐不住了,找了个机会到王氏院子里叙话,说着说着来了气,便向地上啐了一口,“这般小狐狸精勾引王爷,王妃也能容下她不成?”
王氏这几日为避风头,也不盛妆,甚至极少出自己的院子。她看纤云也是不顺眼,此时见她话里话外都是吹嘘那鸳鸯如何得宠,将她这王妃不放在眼里,显然是想挑拨自己去对付鸳鸯,不过是心中冷笑。
她懒懒地靠在椅背上,保养得当而像少女一般纤细白嫩的指尖在玲珑捧上来的水晶盏中挑拣着,捻了个剥过皮的葡萄送入口中:“你若是不满,就向王爷进言,跑到我这做什么。”
近日里,受了那下药之事的影响,林邦彦不仅不来看她一眼,就连寻找林思源下落一事也不过问了,王氏难免有些心灰意冷。加之纤云出身戏班,王氏向来看不上她,也懒得搭理。
纤云生得眉眼细长,五官虽然平平,却因唱了多年的台柱子,颇有几分勾魂摄魄的媚人风情。她指甲留得长,红通通地染了蔻丹,此时搭在扶手上微微颤抖,险些被气急了的主人折断。
“王妃,妾身可是看不过去,才来找您诉诉苦的呀,先前王爷宠爱妾身,但妾身可是您的人,平日里为您办的事也不少……可这鸳鸯,若是不服您管教……”
纤云能够在府中立足脚跟,不仅是因为林邦彦的宠爱,更有王氏的纵容在里头。身为当家主母,处置一个小妾没问题,只是王氏借由纤云之手,在林邦彦耳朵边吹了不少枕头风,又因纤云到底不是普通人家的女孩儿,是风月场上摸爬滚打过的,在府外还有些人脉通道,可以为她所用。
虽然当日自己身陷困境,但事后想起,王氏可以肯定,必定是林弦歌与沈长渊二人在其中动了什么手脚,否则,不会自己使计不成,反而惹了一身骚。
“我倒是小瞧她了……”她的指尖深深掐进葡萄的果肉中,甘甜的汁水顺着白玉似的指头向下流淌,此时开口,却不像是对纤云说话,而是自言自语,“都是源儿一事令我自乱阵脚……如今,我可是要认真起来了。”
仿佛没看见纤云一脸的疑惑和不甘,王氏将手中揉碎了的一团烂葡萄掷到地上,忽然阴测测地笑了起来。源儿不见了,娘家又不能用,她和彤儿却还在这府中煎熬,若想为彤儿博一个好前程……林弦歌,挡了路的狗,只有被人除去的份儿!
第二十六章 鸳鸯夫人[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