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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前尘往事[1/2页]

贵女凤华 姽婳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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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头是岸?”林弦歌微抿双唇,如同吟咏一般缓缓吐出这四个字,清亮的眼眸却不带一丝感情,冰冷得令人窒息,“大师的意思是,要我为了众生回头,循那囚凤之命,最终落得个不得善终的下场?”
      慧远大师一时怔住。这却是他不曾想到之处。七杀之命虽凶险,未必没有富贵加身、寿终正寝的结局,但那囚凤之命,却注定了锦绣繁华皆是空,后半生只余苦痛挣扎。
      “天下人都以男子为尊,男子可入朝堂运筹帷幄,可上战场奋勇杀敌,可于商贾间筹谋经营,要考虑众生,也该他们去考虑,我一个卑微女子,何德何能?”林弦歌笑了,眉眼弯弯,说出的话却是字字锥心,“可见大师今日说错了,错在不该以为,我是那等良善大义之人,愿为天下人安危,明知眼前是阿鼻地狱,也奋不顾身。我这一生,若注定是七杀之命,那便要杀尽折辱困顿,覆了这囚凤之路给众生看看!”
      这一番话悲怆慷慨,林弦歌对着慧远说,却更想对萧逸之,对林邦彦,对林翰飞说。她前生最信任和爱戴的三个人,也是用家国大义哄骗着她自请入瓮的三个人。北狄困顿的两年里,她无数次想对他们说出这番话,她和亲行的是大义,做了细作更是为大义,可为何惦念百姓家国之人不得善终,算计亲女、亲妹和未婚妻的负心奸人却因此平步青云、一生顺遂?
      慧远大师手中的佛珠不知何时停了下来,紧紧地攥在他手中。此时他面上的笑容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另一幅凝重之色。林弦歌的话,他有几分不解,但那话中的悲凉沉痛,他却能读懂一二。
      “也罢,也罢。”半晌,他叹了口气,双手合十道,“是贫僧思虑不周,郡主本也是众生之一,佛说众生平等,郡主一人之命与万民福祉,并无贵贱差异。只是七杀之命多凶险,还望郡主日后保重。想来,老王妃应当等得急了,贫僧这就送郡主回去。”他修佛多年,早已是方外之人。这女子刚毅果决,囚凤之命也的确凄惨,自己更不好相劝,只怕日后,这天下要不安宁了。
      晚膳是龙门寺特意准备的素斋,此次龙门寺一行,说是王府女眷为郡王和老王妃祈福,但正正经经在佛前听经上香了的倒是只有林乐仪、林弦歌和老王妃三人。一时用膳完毕,众人散去,林弦歌也回到分给自己的那间禅房中。
      此次跟着她前来的是春鸢和冬渔,她方一进房中,就察觉到寒光在内,也不挥退两个丫头,轻声道:“人带来了吗?”
      天色已晚,寒光照旧穿着那身隐蔽的黑衣,行礼道:“回郡主,人已经带到,不知道郡主想怎么处置。”他手一抬,一个捆得结结实实男人被丢在了地上,尽管面上为了隐蔽被涂了些脏污东西,但还是能够看出正是林思源无疑。
      士别三日,刮目相看。但显然林思源相别这几日,却是受了不少罪。只见他身上带了不少伤痕,脸上也粘连着血污,此刻匍匐在林弦歌脚边动弹不得,像是吃了很大一番苦头似的。林弦歌皱了皱眉道:“他神智还清楚吗?沈长渊还真是下得去手。”
      寒光哑然,让自己给主子转话,对林思源就江夏王先王妃病逝一事严刑拷打的可是她自己啊。
      “林弦歌……”林思源的嗓音已然嘶哑,像是被人毒坏了一般,四下无声,竟有几分诡异,“你好大的胆子……”被劫走的日子,头几天还好,他只是被沈长渊囚禁在一处郊外的别院,虽然逃不出去,但也没吃什么苦头。谁知后面几天,沈长渊亲临别院,二话不说就是一顿鞭打,待他昏厥过去,又将他泡在盐水之中,皮开肉绽痛苦万分不说,拖了这几日,伤口也早已流脓生疮。
      沈长渊拷问他,为的居然是靳氏的事,这令他十分惊讶。虽然不知林弦歌是怎么跟沈长渊搭上的,但靳氏病逝之时,林弦歌才多大?就连他也是后来从王氏那里听说,林弦歌又是如何得知此事有内幕的?
      林弦歌后退一步,仿佛是嫌恶他身上的血污:“母亲还真会调教人,一个丫鬟死扛着不说也就罢了,连正经的郡王主子也是这般宁死不屈?”
      陪侍在旁的春鸢感受到林思源投射过来的目光,却是吓了一跳,攥紧了手心垂下目光。
      林思源的双目血红,脸颊上的一道伤口皮肉已经卷边,翻出来的是发黑的血痂块子,似乎还有隐隐的腥臭味道:“我什么都不知,就算我知道,你也不敢杀我。我是江夏王府的儿子!我不信你一个女人也敢杀我!”沈长渊虽然手段狠毒,但林弦歌毕竟只是女流之辈,又是郡主之身,哪里担得起杀害亲弟之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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