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第三个问题……”沈长渊仿佛被难题困扰住了的孩童一般轻轻皱起眉,那神情配上艳丽俊美的五官竟也带了几分天真来,“这可难办了啊……最后一个问题,不如便赌一把吧。”
他顿了一顿,抿起红唇:“你想要毁了江夏王府,要这东晋局势陷入夺嫡之乱?”
林弦歌心下一顿,几乎是后退了一步。沈长渊的心思竟缜密到了如此地步,已经猜出了她的目的?自己透露给他的讯息少之又少,而他竟也如此大胆,疑心一个闺中女子至此……然而,攻心之战,最忌自乱阵脚,林弦歌前世为细作,又怎会不明白这个道理?她定住心神,仿佛没听清问题一般道:“沈小将军,这是两个问题。”
沈长渊大方地挥了挥空着的那只手:“那你随便选一个答我。”
却是攻心。林弦歌回避哪个,便恰好证实哪个为真,一次问两件事,只怕也是沈长渊有意为之。但一句性命起誓,却又未必是真。真真假假之间,全看二人如何分辨。
林弦歌也不多犹豫,犹豫得越久,越证明两个问题都为“是”,于是她立刻接口道:“我要东晋皇室陷入混乱。”
沈长渊若有所思,自己方才一计,若是常人,只怕早已落了圈套,叫他轻易探得真相。林弦歌却答得巧妙,方才已说明自己不是江夏王授意,那要对付江夏王府便不无可能,然而第一个问题的答案是否的确为真?况且,林弦歌回避了东晋局势与夺嫡之说,只说东晋皇室,其间的差别也不可小觑。
一时间,书房竟鸦雀无声,静谧得仿佛无人之境。林弦歌直直地与沈长渊对视,目光澄澈清明,半点没有寻常女子的娇柔之气,像与一个势均力敌的对手对阵一般。
“好。”沈长渊率先开口,一个利落的手刀敲在林思源颈上,“寒光,过来接手,把这废物拖回去。”竟是打算走人了。
林弦歌也微微松了一口气。直至此时,她才完全确认沈长渊并非京中所传的纨绔那么简单。此人精于心计,武功卓绝,最重要的是,那双看似温柔缱绻的桃花媚眼也隐隐有着锋利的锐气。沈长渊,必定也如她一般,只是在藏拙罢了。
身着黑衣蒙面的寒光稳稳地房梁上落下,接过昏迷的林思源扛在肩头,翻身一跃便先出了屋子。
“小丫头,你倒是个人物,今日算你赢了。”沈长渊从衣袖中摸出一个银色哨子来,放入林弦歌的手心,“我替你藏着这人,你要如何在府中遮掩,看你的本事。到时你要用他,提前吹哨。你不是缺个侍卫?就叫寒光在这守几天,听了哨声,我就让他把人送回来,到时任凭你处置就是。”
这话说的,好像他真的在为林弦歌的安危操心一般。尽管知道沈长渊只是不甘心今日一战,还想派这个沉默寡言的暗卫监视自己,但想到之后的计划,有了此人也方便许多,林弦歌便也不多说什么,点头应了。
林弦歌只觉得他的手指冰凉,还未及她反应便即时抽走,只残留下若有似无的触感在掌心。她将哨子收入袖中,淡淡道:“沈小将军可要谨记,这几天,不要让他跑了死了残废了,或是向任何人求救,也不能让任何人发现他的存在,包括沈统领和沈将军。”
话音未落,她额前却被人轻轻弹了一指,抬头正好对上沈长渊笑眯眯的脸。
“你可别多心,我今日也不是一无所获,你想做什么……我大概知晓了。”沈长渊嗓音低柔婉转,口气和那越距的一指头一样亲昵,“如今我还有要事要做,没空拦你,若是哪日你挡了我的路,或是算计到了我头上……林弦歌,看在你我缘分不浅的份儿上,我会给你个不受苦的死法。”
分明是威胁,林弦歌却听出了话外之意。显然,沈长渊在有大动作之前,是不会与自己为敌的。这话说得自傲,但沈长渊如今,的确有着自傲的资本。自相遇那日开始,林弦歌便一直想知道沈长渊究竟有什么目的,时至今日,她也仍然不知。但唯一确定的是,与沈长渊为敌,只会让她的路更难走,而暂且接受沈长渊的帮助,会让她接下来的计划更稳妥。
她虽最善险种取胜,前世多次于性命危难中逃生,但能求得稳妥,又为何不做?
萧逸之,林邦彦,林翰飞,还有远在北狄的完颜津,完颜真……她的敌人,实在是太多了,少一个沈长渊来搅局,也不是坏事。
第十四章 与虎谋皮[2/2页]